眼睛一闭,手抬杯落,一饮而尽。
只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喉咙进入食道再落进胃里,火辣辣地烫在胃壁上。
卧槽,好辣好烫!
怎么形容呢?就好像一整个辣妹女团在你的胃里跳舞,还不停地敲击你的胃壁。
嘴里还在唱。
「你喷的火是我的热情。」
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?感情深一口闷。
真的,这一口下去,从上到下,从前到后地辣了个透。
我直接迷糊了,感觉头晕乎乎的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。
迷迷糊糊中听到路小暖的声音。
「哥哥!妈妈偷偷喝了酒!」
紧接着就是路小寒拨通电话的声音。
「喂,爸爸你过来一趟吧。你老婆喝多了,估计一会又要作妖。」
「喔,对。她已经不是你老婆了,是前妻,那没事儿挂了吧。」
嗯?好像不经意间爆出了什么惊天大瓜。
弹幕像炸了油锅一样疯狂翻滚。
「等等,我听到了什么?前妻?是说路尧和沈晚意已经离婚了?那她还带着孩子来参加节目干吗?」
「之前还以为寒宝贝是真的维护她呢,结果。真爱自己妈妈的话会这样毫无忌惮地在人前揭露真相吗?」
「我就说,路尧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女人,惺惺作态恶心死了。」
看着弹幕又一轮的攻击开始,我深吸一口气。
忍。
忍住。
忍一时卵巢囊肿,退一步乳腺增生。
去她妈的,老娘又不是忍者。
干!
「砰」的一声。
桌子被狠狠地敲击,现场顿时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视线向我看齐。
就连一直沉默的导演都打了个哆嗦。
路小暖:「哥哥,大事不妙,这是暴走的前奏啊。」
路小寒:「让她发个疯吧,这样后面才好继续下去。」
手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。
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战斗了。
弹幕还在持续滚动。
「看吧我就说她是装的,酒后现原形了吧。」
「早这样撕破脸多好,演得那么假给谁看啊?路尧都不要你了,女人离了婚可就贬值了。」
趔趄着扑到摄像机前,脸直接怼上去,我露出个核霭的笑容。
开始输出:
「宝宝们现实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吧,隔着屏幕都感受得到你们那千年古墓般的怨气。不知道的以为我挖你们祖坟,在你逮滴坟头儿蹦迪呢。」
弹幕滚动得更快了,不过我已经看不清了。
输出继续。
姐今晚要嗨翻全场。
「我做什么都要挨骂,随便你们好了。反正你们只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,这么会搞阴谋论,干吗不去写剧本啊?后宫传有了你们何愁拍不出来爆款啊?」
「前面那个谁,说女人离婚就贬值的那个。What's your name?How do you 谁让你 say 啦?女性的价值不用你评论,没事儿的话吃两颗溜溜梅。」
「还有。」
「老娘不是被甩的那个,我和你们说。」
脸又凑近了几分,直接贴上摄像头。
我一字一句地强调:
「是我。」
「踹了路尧!」
身后传来一阵惊愕的呼声,显然。
他们全被我震惊到了。
爽!
暖宝贝小手扶额。
「爸爸,这可不怪我和哥哥。」
寒宝贝嘴角上扬。
「终于不用憋着这股气了,舒服。」
8
我听到了导演有些慌乱的声音:
「这下全完了,兜不住了啊!」
「路总你自己看着办吧。」
然后摄像头瞬间被切,直接关闭全部摄像头。
???
我不满地看向导演。
「不是说玩的就是真实吗?」
导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
「也不必要这么真实。」
他转头通知大家:
「直播先暂停吧,一会让公关发个声明,就说机器故障了,还在修复中,开播时间待定。」
此时我已经杀疯了,有点敌我不分了。
路然(导演)你个小辣鸡,你玩不起。
当然,碍于他的面子这话不能说出口。
摄像一关,路导踌躇着过来,哭丧着脸。
「嫂子你这回可玩大了,我回去怎么和我哥交代啊?」
我白了他一眼,郑重其事地声明。
「我不是你嫂子,我和路尧已经离婚了,我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,请你自重。」
夺零食之仇此生不忘。
路然一愣,语气顿时讨好起来:
「你和我哥离婚不影响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,再说了。你都把咱妈和宝贝们带走了,也不差我一个。」
我:「哥屋恩。」
我只坚信一条守则,那就是。
然而路尧没有给他开溜的机会,直接拽着领子拖回来了。
他冷着张脸,轻抬下巴。
「我让你照顾你嫂子和俩侄子侄女,你就这么照顾的?让人住帐篷?」
「哥你听我狡辩,不是,你听我解释。」
「我是想让他们住大别野啊,可是暖宝贝自己选到了帐篷,节目组人这么多,我也不好暗箱操作啊。」
虽然我脑子还是不太清醒,但是我听明白了。
我被打包扔到这个节目,都是路尧这狗东西安排的!
我甚至有理由怀疑,路然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剧本!是黑幕!
「路先生,我们已经离婚了,需要我拿出绿本本给你看一下吗?」
见我这么说,路尧非但没有生气,反倒笑了。
「现在全网都知道我被你踹了,怎么办?你要不要负责一下?」
?
我皱眉:「你有病吧?我负什么责,负责给你找新老婆吗?」
他摸索着下巴思索:「我觉得你就可以。」
我:「滚。」
路然贱兮兮凑上来:「我也觉得可以。」
我:「你也滚。」
9
真的不知道我当年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,怎么会嫁给路尧还给人当后妈。
自从四年前我在一次拍戏中出了意外之后,就缺失了好多记忆,尤其是二十一岁时的记忆,就像空白了一样。
只记得当时醒来,床边就围着一堆人,慈爱的中年女人说她是我的婆婆,看着最帅的那个男人说我是他老婆,还抱过来俩娃。
「这是我们的孩子。」
我登时傻了,掀开衣服看着自己光滑平坦的肚皮。
立马松了一口气。
随后送了他俩字:
「不信。」
这男人一看就不像个好人,长得帅的多半都渣。
估计就是想骗我做俩孩子后妈。
不过。
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吮手指的俩娃。
男娃撇了撇小嘴。
女娃眨巴着大眼睛,牙牙学语:
「麻麻。」
口水流下来,口水兜湿了一片。
咦。
这一看就不是我生的。
我才不要做接盘侠。
最后还是「婆婆」站出来,她笑着抓住我的手。
「小晚啊,只要你留下来,每个月妈给你这个数。」
她比了个五。
我眼睛瞬间亮了。
试探地问:「五百万?」
她露出个和蔼的笑:「五千万。」
我瞪大了眼。
又听她继续:
「美金。」
我立马改口:「妈,以后你就是我亲妈,你孙子孙女就是我亲儿子亲女儿,你儿子就是我儿子,不对,你儿子就是我老公。」
这就是钞能力。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,如果有,那就是价钱不够。
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,四年后我和路尧提出离婚时。
他丝毫不意外且出乎我意料地答应了,而且答应得很痛快。
「好。」
但是我们前脚刚离开民政局,后脚我的那张黑卡就被冻结了。
这狗杯男人!
我的巨额资产啊!全打水漂了!
努力拼搏四年,归来仍是穷逼。
一想到这,我的心就疼得和被挖了一样。
路尧——一个心黑脸臭,狗见了都摇头的男人。
一想到老娘为了他,退圈四年,就觉得。
傻杯,傻杯到极致了!
聪明的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,绝对不能被资本诱惑,更不能向资本低头!
绝不!
最后为了报复他,我特意斥巨资找了全市最好的律师和他打官司,争取到了最终的审判结果。
我净身出户,但是老妈和俩娃都归我。
这波,我也算是没有输得很彻底吧。
总之,一生要强的拆那女人永不认输!
10
原以为路尧只是来探班一下就走的,所以我把出去串门的两个宝贝带回来。
毕竟是亲爹,他还是有探视权的。
结果,路小寒只是淡淡睨了他一眼,就去一旁玩乐高了。
小暖还算给面子,甜甜地叫了一声:
「爸爸。」
之后就不理他了。
路尧也不在意,表现出来的样子全然像个后爹。
我都有点怀疑他来的目的了。
「你到底来干吗的?」
「探班啊。」
他说得理所当然。
我:「不信。」
谁探班空手来啊,堂堂霸总,就这???
他大概是 get 到我的意思了,深以为然地「喔~」了一声。
转身去车里,拎了两个行李箱出来。
「来得匆忙,就买了些零食。」
紧接着又拎出个大食盒,我的鼻子不自觉地猛嗅了几下。
是熟悉的味道,我最爱的那家大厨私房菜!
呜呜呜呜,巨贵的那家,以我现在的资产,根本无力消费得起。
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。
眼睛控制不住地死盯着袋子,恨不能直接开炫。
但是我的骨气在告诉我。
沈晚意,坚持住!不要被诱惑!这都是糖衣炮弹!是资本的手段!
路尧将食盒打开,里面摆放了升着蒸蒸热气的美味肉蟹煲,汤汁鲜甜的松鼠桂鱼,还有奇香无比的金汤佛跳墙。
救命!这狗男人怎么带的全是我爱吃的啊?
他坐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餐桌旁,拿出碗筷,扫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弟弟。
「怎么?你也想坐下来吃点儿?」
路然狂点头:「好啊好啊,我还没吃饭呢。」
路尧一脚踹过去。
「滚。」
没眼力见的东西,我都看出来狗男人的不耐烦了。
路然捂着屁股跑了,跑之前还不怕死地吐槽:
「活该你老婆孩子都跑了。」
啧,路然总算说了一句人话。
之后的五分钟里,我眼睁睁地看着路尧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只满是蟹黄的螃蟹,一小碗佛跳墙,最后他的筷子伸向了松鼠桂鱼。
为了给自己洗脑,我拿出了一大堆零食,拆开放嘴里。
幻想着这是豪华大餐。
可是嘴里疯狂分泌的口水和空气中霸道的味道都在提醒我。
这只是我的自我催眠而已。
「你是来探班的还是做吃播的?」
他撂下筷子,拿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。
「来得匆忙,没来得及吃饭,就简单吃点儿。」
我嘴角狠狠地抽动了,这叫简单吃点儿?
一直默不作声低头玩乐高的路小寒同学看不下去了。
「我说。」
「你能不逗她了吗?一会儿气哭了你哄,反正我不哄。」
路小暖举手:「哥哥不哄,那我也不哄。」
我:???
谁会被气哭啊!谁需要人哄啊!
嘿!贴心小棉袄怎么变成了小白眼儿狼呢?
11
路尧啧了一声,又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。
「吃饱了,剩下的丢了可惜。」
什么意思?这是让我吃他的剩饭?
我咬牙:「路尧你别太过分。」
他挑眉:「怎么?」
我微笑:「我现在感觉手很痒,总想撕点儿什么东西。」